半吊子和二百五的爱情故事（16）

钱驴儿到高中教书了。这是最近十年来第一个通过参加高考学满三年毕业分配到高中的大学生。虽然之前十年也陆陆续续分配进来十多个大学毕业生，他们虽然对学生不错，但在课堂上经常挂在黑板上下不来。钱驴儿开始登讲台的时候，却能够把每一节课讲完整，步骤的推演，板书的条理，叫那些刚升入高中阶段的学生很崇拜，他们甚至说以往就没有遇见这样高水平的老师。尽管钱驴儿的教学语言不是那么成熟和有魅力，但作为一个正经修业满三年的大学毕业生，在学生面前的高傲，同事跟前的矜持，面对领导的躬身笑靥，赢得了许多人的赞美甚至嫉妒。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钱驴儿备课开始马虎 ，讲课也没有初为人师那么认真，加上天气慢慢转凉，钱驴儿上课就闭上教室门讲。可一旦闭上教室门，钱驴儿身上散发出的气味，逼得学生纷纷都回低下头，甚至提高衣领挡着口鼻，尤其是靠近讲台坐在前面的学生和城里的女生，他们说听钱老师一节课实在忍受不了。钱驴儿和同事们在一起，同事们也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无奈，为了给他面子，一个个强颜一笑，推说有事儿就离开他了。学校领导和钱驴儿一打坐下来点的时间不多，还没能完全察觉他有那么重的气味，只是听个别老师说钱驴儿的身上有些气味太难接受，但领导没当什么大事看待。后来学生家长找到领导反应，说每逢钱老师上课，孩子们就不能专心听他的课。领导这才重视起来。他们对钱驴儿没办法直接问询或提醒钱驴儿。只能通过从旁打听，问询医生，终于证实师生所言不假，而且属于医生说的强度狐臭。为此，领导班子研究，终于下了决心，这种老师的确不能在讲台上了，于是调离讲台，给钱驴儿安排到政教处专门从事青年政治思想工作和开展青年组织活动。这一下正好是想上天遇上龙抓了，想走政治路子的钱驴儿还没用勺子就挖到碗里肉了。

做了专门的政工工作，就有了专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学校专门给他配备了收录机，全校一台电视机归他管，每个星期六的晚上给全校师生集体播放电视节目。钱驴儿通过电视、收音机听到和看到了广告宣传西施兰夏露，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趁出差的机会从太原给自己买回了这种商品。不长时间，钱驴儿身上的那种熏人的臭味越来越小了，甚至闻不到了，反倒是还能有种特别的清香能从他身上飘过来。这样一来，学生主动接近他的多了起来，老师们见了他也不再退避三舍，他也能主动到领导办公室或家里，借汇报工作趁机赞美领导、给领导掏耳朵递小话了。

钱驴儿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特别赏识，尤其是他经常把同事们的一些工作小失误，私下议论等小毛病，在领导跟前无限放大，抬高自己，贬低别人，这正好被领导认为钱驴儿是学校工作最得力的助手，是了解教师工作动态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但他在教师队伍里，被老师们看做是一个最不要脸的用心险恶的无耻之徒。

有一个周六晚上，同事们商量打平伙，一人一块钱一起到外面吃顿饭放松一下。那时候，平均每人一块钱就完全吃美了。学校大门外马路对面有一家“全来福”个人饭店，八个年轻老师围了一张八仙桌坐了。年轻人在一起不由得就议论起张家长李家短，甚至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瞎扯，后来就议论张三李四等个人了。有一个老师问大家，你们说钱驴儿最看不起的、最动火的人是谁？半吊子那时候调回学校工作还不到两个月，对学校生活的“水深浅”一概不知，只是听老师们说钱驴儿身上来的气味太难闻，个人德行从不失去任何一次走上层路线的机会。这时候，半吊子就大声冒出一句：“我觉得他最看不起的、甚至是恨之入骨的人，必须是溜须拍马阿谀逢迎舔屁股的人。”有位老师问他为什么这样说？半吊子也不顾周围人的眼色，大声给老师们解释道：“卖石灰的就见不得卖白面的啊！这不就是欺行霸市嘛！”

众人们哄然大笑。就在这时候，毫无声响的钱驴儿就站在半吊子的身后。（待续）